海赤蜻蜓

读书笔记和半认真半不认真的东西堆在这里。
非三次元的产出都放到子博里了。

作为一个被打大的孩子

虽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皮开肉绽,但我也是被打大的孩子。


一直以为那样的后果就是逼着我做一个更优秀的人,如是而已。带着完全说不出原因的好强去做一切事情。

后来看《环球科学》上一篇心理学文章,说被父母暴力教育的孩子社交能力普遍差,因为他们难以找到温和的方法解决问题。当时想,所以上进是有代价的,挺公平。我正好也是个内向的人,有矛盾的时候据理力争到底,为此也毁过一次可能的初恋。

再后来回想自己家里养过的宠物。狗是万万不让街上的其它狗接近自己的,否则会嚎叫着逃跑。豚鼠曾经把给它买的配种的异性豚鼠咬到角落里排挤着,最后只好分笼,直到对方死掉也没有再在一起。想起狗小时候学撒尿、学规矩是被父母狠狠打过的。豚鼠乱咬东西弄得我很生气的时候也被我打得很惨的。于是一方面从“动物实验”上简单暴力地印证了那个心理学实验,另一方面简单暴力地发现了我继承了父母的那种暴力。虽然大约不单单是我的父母的暴力。在中国打孩子从来就不是一种罪,甚至可以为着“子不教,父之过”的名面往死里打。没来由的心头火起,如果是因为一个人撞了我一下,我必狠狠瞪他一会;如果是豚鼠咬烂了我不小心放在笼子边的新毛巾,我必打它。

再后来读了认知心理学的书,发现有这么一个“暴力循环”理论,也就是,在童年阶段被暴力对待的人长大以后倾向于暴力对待自己的孩子。这个“倾向”,大概是百分之四五十的比例,但这也是我后来再读才发现的。第一次看到这个理论,只觉得深深的恐惧,自那一刻就决定,我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,否则我只会孕育又一个生活在恐惧之中的生命。

再后来学了简单的行为学。行为学有个概念叫强化。比如说著名的“鸽子迷信”实验,在鸽子随意做动作的时候随机投放食物,然后鸽子就会逐渐重复得到食物的时候做的那个动作。最后鸽子为了得到食物,会完全重复这个动作,比如有一只试验中的鸽子不停地转圈,有的不停地啄地面等等。但有趣的是,相对于某个行为和奖励联系在一起,如果某个行为和惩罚联系在一起,就不会造成一般的强化。比如,如果把刚才给鸽子的食物换成电击,鸽子不会刻意避开此时的动作,而会想办法在做完相同的动作后防御或者逃跑。说了这么多,我们终于可以回来看——没错,对于做完错事以后受到一顿好打,下一次孩子更有可能的是做完错事以后把成绩单的十分改成九十分,而不是好好考试。同样的,也有社会学实验证明,加强惩罚力度之后犯罪率甚至增加了,因为人们更加试图去掩盖罪行,而不是避免之。

然后我就开始思考,也许暴力真的不是解决办法。我觉得不只是我需要认识到这一点。毕竟我周围有这么多的人被天经地义地打着。或许整个当代的天朝社会如此充满人与人之间的鄙视与不信任,也和这有关。我记得知乎上有一篇回答,就是这样的观点。也有理——人和人比,总要挑些自己能赢的地方鄙视一下他人。

最后给看到这里感到失望的读者一碗鸡汤:斯坦福的生物公开课。教授说,一种刺激是否能改变行为,总要看个体是否本身有这样的倾向。例如酒精是否会使人更加具有攻击性,答案是,本身不会,但酒精能将一个本身具有攻击性的人变得更加危险。其它刺激也类似,也就是说,挨打也不会一定就将你变成一个暴力的人,因为前提必须是你本身就很暴力。一切都是简单的乘法,就看自己能不能把它的基数变成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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类似的鸡汤还有互惠性利他主义。下次晚饭吃撑了不想弹琴的时候写。最近开始看Quantitative Genetics...发现涉及到了我以前没学过的新大陆,同时也被虐惨。等我捡回统计从那些maths中杀出一条路再想这其中有啥可写吧。

关于这两个月,会增加一些生物/心理/其它科学方面的科普文,文艺的东西除了音乐会适当减少一些。开始复习数学会考以后发现自己不但忘了余弦公式,就连统计也忘了……于是最近会多刷课本和文献。

我本质上还是要做一只汪汪汪的理科狗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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